5月9日，中日韩三国领导人发表第七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联合宣言，重申将进一步加速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力争达成全面、高水平、互惠且具有自身价值的自贸协定。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表示，中日韩合作应发挥地区经济增长、金融稳定“压舱石”作用，落实好三国投资协定，加快推进中日韩自贸区谈判，继续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前院长霍建国对21世纪经济报道强调，中日韩自贸区的进展，不仅关系到中国高水平开放政策的进一步落实，还将直接影响到“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进展。

　　就中日韩自贸区的未来和东亚经济的合作前景，21世纪经济报道专访了霍建国。

　　三方的共识和分歧

　　《21世纪》：中日韩自贸区谈判自2012年11月启动以来，迄今已举行了13轮谈判，三方就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规则等领域深入交换了意见，谈判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你认为有哪些实质性进展？

　　霍建国：在过去将近6年的时间里，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因为地缘政治原因，出现了阶段性停滞，现在或将迎来新机遇。当前，三方已经就一些基本领域达成了一些共识。其中，取得实质性进展或者进展幅度最大的领域可能还是体现在货物贸易上。

　　总体来说，2017年，三国间贸易总额超过6400亿美元，比上一年增长11%。中日两国之间的经贸额达3000亿美元以上，中韩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2399.7亿美元，日韩之间的贸易额达到819.57亿美元。今年一季度，中日、中韩双边贸易都保持10%以上的增长。

　　从2017年开始，中日和中韩双边的货物贸易迎来了一个新的历史拐点，打破了从2012-2016年长达四年的负（零）增长局面。

　　具体来说，据韩国海关统计，2017年韩国与中国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2399.7亿美元，增长13.5%。其中，韩国对中国出口1421.2亿美元，增长14.2%；自中国进口978.6亿美元，增长12.5%。韩国与中国的贸易顺差442.6亿美元。

　　根据日本海关统计， 2017年日本与中国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2972.8亿美元，增长9.9%。其中，日本对中国出口1328.6亿美元，增长16.7%；自中国进口1644.2亿美元，增长5.0%。日本与中国的贸易逆差315.7亿美元，下降26.1%。

　　《21世纪》：中日韩自贸区的谈判主要卡在什么环节？

　　霍建国：中韩之间的谈判快于中日谈判，中韩已经达成自由贸易协定，双方就自由贸易的各种规则已经达成了一些共识，但中日之间的自由贸易谈判整体进展比较慢。三方在货物贸易方面达成的共识多，而在服务贸易和零关税方面尚未达成充分共识，这有待三方的共同努力，以更大的努力和诚意实现服务业的对外开放。

　　关于服务业开放，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推进金融、教育、文化、医疗等服务业领域有序开放，放开育幼养老、建筑设计、会计审计、商贸物流、电子商务等服务业领域的外资准入限制。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有序开放银行卡清算等市场，放开外资保险经纪公司经营范围限制，放宽或取消银行、证券、基金管理、期货、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等外资股比限制，统一中外资银行市场准入标准。

　　但这些要求在实践中都还未完全落实。既然要对外开放，我们不妨先通过对日韩开放积累经验，进而摸索出更成熟的开放经验，这对中国自己的发展是有利的。

　　当然，中日韩自贸区谈判还受到一些非经济因素的影响，比如三国需要对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形成共识，再如美国对三国自贸区谈判的一些干扰。

　　中国高水平开放更上一层楼

　　《21世纪》：你对中日韩自贸区的谈判前景怎么看？

　　霍建国：十九大报告提出，中国要“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相比中日韩自贸区启动谈判之初的2012年，我们今天对外开放的决心更坚定，力度更大了。

　　我认为，在下一步对外开放力度上，我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更多地停留在关税减让、开放服务贸易等领域，而还要对包括知识产权保护在内的诸多新议题做出回应，以体现一个世界经贸大国的影响力，进而在未来的自由贸易规则制定中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正如中日韩领导人会议联合宣言所言，“我们认识到三国对确保地区及世界和平稳定肩负共同责任。三国国内生产总值之和超过世界总量的20%，应为增进世界繁荣发挥重要作用”。

　　从理论上来说，中日韩自由贸易区将有助于充分发挥三国间的产业互补性，挖掘三国贸易投资潜力，促进区域价值链进一步融合，符合三国的共同利益，有利于本地区的繁荣与发展，也有助于提升区域经济一体化水平。问题在于三方能否最大程度建立互信、消除分歧，尽快达成最大共识。

　　明年是中日韩三国合作正式启动20周年。期待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三方能就中日韩自贸区取得突破性进展，签署相关文件。

　　《21世纪》：在中日韩自贸区之外，李克强还提出，推动早日达成“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引领推动制定东亚经济共同体蓝图。那么你如何描绘东亚经济共同体蓝图？

　　霍建国：从中日韩自贸区到RCEP，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跨越。回顾历史，RCEP谈判于2012年由东盟发起，成员包括东盟10国、中国、日本、韩国、印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共16方。目前，已举行1次领导人会议、10次经贸部长会议及22轮谈判。

　　对中国而言，这一谈判的难度在于，既包括中国对日本、韩国和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的开放问题，也涉及中国对印度等发展中国家的开放问题。我们面临的新问题是，中印双方谈判要有突破性进展挑战很大。

　　至于说东亚经济共同体的蓝图，这是一个更长时间段的历史愿景，而能否清晰地描绘出这样一个历史愿景，主要取决于我们下一步在经贸、货币、金融和投资合作谈判上，能形成哪些具有重大突破的共识。